美国选后乱局会如何收场
张小庆
眼下，虽然特朗普的法律诉讼陷入困境，但他仍拒绝承认失败。在这样的情势下，急等着接手国家大事的拜登有些进退不得。而在白宫之外，“MAGA百万大游行”仍在进行当中，特朗普的支持者们高呼“再干四年”，抗议2020年大选中的“系统性选举舞弊”，并支持特朗普的法律抗争。本应平稳的“权力过渡期”屡增变数，充分说明深层次的民意分裂、红蓝壁垒与党派极化正在吞噬美式民主。
美国的选后乱局该如何收场？难道总统的权力交接真要等到明年1月20日？交替期又该如何渡过？毫无疑问，这不仅是当下美国人，而且是全世界都在密切关注的问题。但很显然，没人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这场少见的混乱大选，戳破了“灯塔神话”的面纱，将美国政治制度的深层弊病和社会群体的高度撕裂，清晰展现在世人面前。
其一，选民的议题关切南辕北辙，折射出民意裂痕之深难以弥补。此次参与选举的选民数量达到美国历史之最，但两方的议题关切却相去甚远。共和党选民最关注的是恐怖主义、经济、社会福利、移民、军事，民主党选民最重视的却是医疗、教育、环境、医疗保险与弱势族群。例如，经过“弗洛伊德事件”之后，76%的拜登支持者认为，种族歧视议题应在选举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但特朗普支持者中仅有24%支持此观点。在新冠疫情防控与经济复苏话题上，绝大多数民主党人认可恢复经济的最好途径是有效防控疫情，而共和党人中，51%的多数则认为不应为防控疫情而无视经济发展。一方面是日创新高的新冠感染人数和经济颓势，一方面是愈演愈烈的“反科学”和“反智”倾向，难以弥合的国内民意，注定成为下一届政府推行政策的掣肘。
其二，红蓝壁垒高筑，摇摆州角逐激烈，社会治理难上加难。民主党与共和党的政治经济、价值理念有显著差异，红蓝固化催生出的差异，集中体现在摇摆州的政治选择中。此次大选，民主党翻蓝“锈带”成为获胜的关键，但微弱的领先优势也突显出民主党基本盘亟待稳固的现状。特朗普执政时期，凭借“美国第一”“制造业回流”等策略赢得“锈带”选民支持，但“雷声大雨点小”，“锈带”经济结构并未得到根本改善。此次选举中，拜登团队频繁前往“锈带”三州举办集会，以大力采购美国货、增大研发投资等政策吸引选民加入“重建美好”的蓝图，最终以微弱优势逆风翻盘。但很显然，面临相同的发展难题，民主党很难提出一揽子解决方案，“重建美好”很大程度依然是一张“空头支票”。
其三，参众两院分属两党，党派极化愈演愈烈。根据目前形势，美媒普遍推测共和党将以微弱优势保住参院多数，民主党可守住众院但领先优势缩小。据美国《国会山》报道，78岁的麦康奈尔在肯塔基州选举中以压倒性优势守住席位，第八次当选参议员共和党领袖。奥巴马的在任后期，他便多次利用参院多数阻挠医保法案、大法官任命等，因此也被视作拜登日后施政的最大阻力，很可能妨碍拜登内阁成员获得参院认可的任命，也可能妨碍拜登国内施政目标。如若拜登执政期间政绩不彰，将严重影响民主党在四年之后的选情，届时由特朗普点燃的民粹主义、民族主义将以更凶狠的力量反扑。
当新冠疫情告急，经济颓势日现，美国社会更深层次的撕裂与对立正在显现。当身份认同、文化认同超越社会治理、经济发展与疫情防控，选举政治注定沦为党派厮杀、你死我活的战场。大选尘埃终将落定，但摆在美国面前的诸多难题却愈发无解。
(作者系北京大学中外人文交流研究基地博士后研究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