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欧”后贸易规则遭遇挑战
英欧围绕“北爱尔兰议定书”再起争端
□ 本报记者 吴琼
近日，英国和欧盟围绕“脱欧”协议中的“北爱尔兰议定书”再起争端。当地时间5月17日，英国外交大臣特拉斯在英国议会发表演讲称，英国政府将在未来几周内引入立法程序，修改“北爱尔兰议定书”的部分内容。欧盟则警告称，英国的单方面行动可能会违反国际法，欧盟或将通过法律行动予以回应，而这些行动可能会升级为贸易战。
英方或将引入立法手段
自英国正式脱离欧盟以来，与“脱欧”有关的纷争始终困扰着英国政府和欧盟。此次双方围绕“北爱尔兰议定书”陷入对峙，只是众多“脱欧”后遗症之一。但由于事关“脱欧”后贸易规则及英国内部和平与安全，英欧双方均不肯作出大幅度让步。
众所周知，“北爱尔兰议定书”是“脱欧”协议的一部分，议定书的核心内容是在英国“脱欧”后，英国北爱尔兰留在欧洲单一市场与欧盟关税同盟内，北爱尔兰与爱尔兰之间不设“硬边界”。然而，如此一来，英国大不列颠岛进入北爱尔兰的部分商品就需要接受海关和边境安全检查。除了货物流通方面，双方还就欧洲法院在北爱尔兰的管辖权存在严重分歧。为此，英国国内早有修改议定书的呼声。
欧盟方面曾对此作出回应。2021年10月13日，欧盟发布对“北爱尔兰议定书”的修改建议，承诺若英方同意，将通过削减海关手续、简化认证和减少边检来促进大不列颠岛与北爱尔兰之间的货物流通。
然而，英国方面认为，这些修改不能解决关键问题。5月11日，特拉斯发表声明，正式拒绝了欧盟的修改建议。当日，英国政府还要求就议定书重新举行谈判，否则“将可能采取单方面行动”推翻协定书部分内容。
17日，英国采取进一步行动，表态称将在未来几周内引入立法程序，对议定书部分内容进行修改。
英欧双方分歧难以弥合
英方的表态令英欧双方围绕“北爱尔兰议定书”的争端渐起“火药味”，双方目前互不相让。
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近日访问北爱尔兰时直截了当地称，“北爱尔兰议定书”已经过时，不能反映疫情之后的现实，如生活成本大幅上升等。他还表示，对与欧盟就协定书进行谈判持开放态度，但如果欧盟不改变自己的立场，英国将“采取必要行动”。
特拉斯则向欧盟喊话说，引入立法程序以修改“北爱尔兰议定书”的部分内容符合国际法。她还就相关立法细节解释称，未来将实施一系列必要措施，让英国大不列颠岛与北爱尔兰地区的贸易更为顺畅。不过，她也向欧盟方面释放出有意谈判的信号，称英方将继续对未来谈判持开放态度。
英国副首相、司法大臣兼大法官多米尼克·拉布认为，对英国来说，修改“北爱尔兰议定书”已是迫在眉睫的任务，因为“议定书问题正在危及北爱尔兰的稳定”。除拉布外，北爱尔兰地方议会主要政党之一民主统一党也担心，“北爱尔兰议定书”的存在“有利于北爱内部脱离英国的势力”。这一党派还认为，在英国大不列颠岛和北爱尔兰之间对商品流动实施额外检查，实际上削弱了北爱尔兰在英国的地位。民主统一党领袖杰弗里·唐纳森表示，将继续向约翰逊政府施压，要求修订“北爱尔兰议定书”。
面对英国方面业已明朗的态度，欧盟方面拒绝作出大幅度让步，称英国如果单方面撕毁或修改议定书将违反国际法、破坏欧英之间的相互信任，并对此表达了严重担忧。欧盟还呼吁英方采取“建设性的态度”与欧方合作。
欧盟委员会副主席马罗什·谢夫乔维奇警告说，英国任何单方面暂停执行议定书的行为都让人无法接受。
他还强调，“北爱尔兰议定书”是“脱欧”协议的基石，是一份有约束力的国际协议，因此任何人都不应单方面取消、打破或以任何方式改变已经达成的安排。
除欧盟外，多个欧洲国家也反应强烈，爱尔兰首当其冲。爱尔兰外交部长西蒙·科文尼指责称，欧盟在执行“北爱尔兰议定书”时并非缺乏灵活性，欧盟一直在表现出妥协的意愿，但英方不愿接受其方案，并执意向着可能违反国际法的方向迈进。比利时首相亚历山大·德克罗也希望英方不要破坏欧英双方已经达成的共识。
影响地区贸易政治局势
据悉，在特拉斯与谢夫乔维奇的最新一次通话中，英欧双方仍未就“北爱尔兰议定书”的修改问题达成一致。事态的发展引发国际舆论的关注乃至担忧。
美联社对英国、欧盟未来能否弥合分歧并不乐观。这家媒体近日重点报道了谢夫乔维奇的表态，后者在接受采访时指出，对于英国任何单方面重写规则的举措，欧盟都将通过法律行动予以回应，这些行动可能会升级为贸易战。
有部分分析人士持有相似观点。他们担心，如果英国采取单方面行动推翻“脱欧”协议中有关北爱尔兰贸易的内容，而欧盟采取报复性措施，将可能挑起贸易摩擦，不仅是北爱尔兰，整个英国乃至欧盟的贸易都可能受到损害。在英国、欧盟的经济均已非常脆弱的情况下，一场全面的贸易战无疑将会对双方造成严重打击。就连英国脱欧事务大臣雅各布·里斯—莫格都将这种可能性描述为“自残行为”。
不过，也有一些持积极观点的人认为，英国修改议定书的立法程序可能需要耗时数个月，且英国政府目前并没完全放弃与欧盟的谈判，因此英欧双方的争端仍有希望缓和。
实际上，目前英国内部对如何处理与欧盟的争端意见并不统一，如英国财政大臣苏纳克及地方发展、住房及社区大臣戈夫近日就表态称，对单方面撕毁“北爱尔兰议定书”的计划深感不安。还有政府人士认为，英欧双方应当在“北爱尔兰议定书”的框架下寻求符合实际的解决方案。这也为未来的事态发展带来一丝变数。
在举世瞩目的“脱欧”公投过去近6年后，英国与欧盟间围绕“脱欧”后贸易安排的拉锯战仍未结束。此次双方就“北爱尔兰议定书”展开的争端将如何解决，不仅将影响北爱地区、英国乃至欧盟的贸易，也将影响地区政治局势，其未来发展必将吸引国际社会持续关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