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永胜今年决定赶个早。他早早备齐了大豆种子，准备过了元宵节，就在自家柑橘园里种下去。
2021年，四川仁寿县在幼龄柑橘园中套种大豆。 仁寿县农业农村局供图
3年前，蔡永胜回到家乡四川省眉山市青神县青竹街道桥楼村，流转了150亩土地种植晚熟柑橘。虽然是种柑橘的新手，但蔡永胜心眼活、能吃苦，栽下柑橘苗不久，就在园子里套种了大豆。让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年这个模式被县政府在全县推广，还专门出台了“林下种豆”的支持政策。
抓好粮食生产，保证播种面积是基础。近年来，四川各地想方设法促使粮食稳面扩面，尤其是立足于柑橘主产区的特点，将柑橘园间作套种大豆作为挖掘粮食扩面潜力的重要途径之一，为今年大豆扩面打下了基础。这种模式效果如何？记者进行了调查。
政策精准发力 仅眉山市去年就超10万亩橘园种豆
2021年初，眉山市人民政府对全年粮食生产工作作出安排，不仅将全市粮食生产目标任务分解到了各县（区、市），而且还首次对多途径增、间种粮食任务进行了分解。作为四川晚熟柑橘优势产区，眉山市充分利用果园进行间作套种粮食，而10万亩是该市确定的底线任务。
能养地肥地的大豆，成为眉山各县（区、市）推动果园间作套种的首选作物之一，并纷纷拿出真金白银进行政策支持。如眉山市彭山区制定《农业产业扶持政策》，对5亩（含5亩）以上果园间（套）种大豆，行距套种比例达25％以上的，按果园面积每亩补助100元；青神县出台《扶持跟着项目走实施办法》，对在新建、初投产柑橘园内连片种植大豆30亩以上（含）的农业经营主体，按每亩120元给予一次性补助；眉山天府新区推出粮食扩种补贴，对果园套种粮食的每亩补贴60元；仁寿县顺势利用国家轮作休耕项目，对在柑橘园中间作套种大豆的，免费提供种子和有机肥……
在政策鼓励下，眉山市大大小小的柑橘园积极参与其中。2020年8月，四川仁寿喜安农业有限公司在仁寿县藕塘镇齐心村的6000余亩晚熟柑橘基地里，有近一半都种上了大豆；清明节前后，丹棱县的农户纷纷在自家房前屋后的果园空地上，撒上了大豆种子……
“我们鼓励当地农民在其负责管理的果园内，在两行柑橘苗中间种两行大豆，大豆种子由政府提供，豆子农民自己种、自己收、自己得，公司不分利。”喜安农业相关负责人朱长江告诉记者，最开始当地政府推广这一模式时企业也有一些顾虑，主要是担心影响柑橘树的管护，但经过调查研究后，大伙儿发现这是一件好事情，大豆根瘤菌固氮，对肥沃果园土壤还有好处，而且还能有效抑制恶性杂草生长。
“这相当于在老板的果园种自己的大豆，划算得很，大伙儿积极性很高。”资深果农、喜安农业的技术员程安全告诉记者，过去2年当地农户基本把果园能种的地方都种上了，去年种得好的农户一亩果园能收80多斤大豆。
青神县则在2020年就出台了“林下种豆”扶持考核细则，要求大豆实际种植面积占果园面积的60％以上（含），每亩种植窝数在1600以上，大豆成活率在80％以上。2020年，青神全县林下种豆面积达1.2万亩；2021年增长到1.6万亩，超额完成眉山市下达的果园间作套种任务。
眉山市农业农村局高级农艺师贾现文表示，按4∶1折算，10万亩果园间作套种大豆相当于多出2.5万亩净作大豆。
眉山市是四川各地积极探索果园间作套种大豆模式的一个缩影。四川省农业技术推广总站副站长、高级农艺师乔善宝告诉记者，最近2年，乐山、南充、内江等不少柑橘主产区都在积极推进这一模式，为今年大豆扩面打下了良好基础。
专家技术攻关 林下大豆种植机械化作业是关键
“利用柑橘行间空地，冬天种青菜，春天种大豆，不管政府有没有补贴，我肯定都要种，不可能让地白白空着。”蔡永胜说，最近几年鲜食大豆效益不错，生长周期短，2个月左右就可以采摘，亩产鲜豆荚超过900斤，每年最多可种三季，人工栽、人工收，算下来种一季豆一亩果园保守估计也有600元的纯利，150亩就是9万元，何乐不为呢？
然而，由于劳动力组织不易，对于实力雄厚的超大型果园来说，在柑橘幼龄时套种大豆似乎只是锦上添花的事情。如眉山仁寿县以喜安农业公司为代表的多家柑橘企业都直接把种豆的收益全部让给农户。
在农村劳动力日益稀缺的大背景下，幼果林间作套种大豆能否实现全程机械化十分关键。去年4月，在四川省农业技术推广总站的支持下，四川省农业科学院经济作物育种栽培研究所在成都市青白江区的高标准柑橘幼苗种植基地开展了幼果林大豆复合种植技术的集成与示范。
大豆的机械播种与机械采收技术被作为攻关重点，项目组根据柑橘林空地宽度定制了适宜的翻耕播种施肥一体机，其作业效率可达每小时7.5亩，显著提高了播种效率。在机收环节，由于示范点空地宽度不适宜自动鲜荚采摘机进入，项目组示范了半自动鲜荚采摘机，采摘效率可达到每小时300公斤。
从产量看，示范区域示范的4个品种“川鲜豆1号”“川鲜豆2号”“川鲜豆3号”和“川豆155”平均产量达每亩675公斤（鲜荚），这让基地业主感到满意，不过仍然对机械化问题忧心忡忡。
“果园投产前几年没有收入，通过复合种植模式有效利用了土地，增加了收入，是个好办法，但最大的难题还是机械不足，收获季节一到，几千亩地压根收不过来。”项目示范基地、四川润诚杨氏果业负责人王世光告诉记者。
拓展种植模式 挖掘更多间作套种大豆空间
有数据显示，四川柑橘面积在全国排在前列。但并不是所有的柑橘园都适合进行大豆复合种植，必须是稀植的幼龄果园，一般是种下柑橘苗的3-5年内，果树还没有长大封行，才有大豆的生存空间。
“接下来几年，眉山可用于间作套种大豆的柑橘园会逐年减少。”贾现文分析。随着2019年前新种的幼龄果园不断成熟，间套作的条件就不具备了。
不过，四川不少地方已经把视野从柑橘拓展到了其他经济作物上。如青神县根据自身竹林产业优势，就把新植的竹林作为林下种豆的另一增长点。
四川省农业科学院经济作物育种栽培研究所已在多地开展多项大豆复合种植的试验示范，成功将大豆复合种植从果园拓展到栝楼、金银花幼林等中药材基地。如利用鲜食大豆生长周期短的特点，去年研究所在绵阳市安州区白马村开展栝楼套种菜用大豆种植示范，利用栝楼爬藤前期未封林的空闲期，在2月下旬覆膜播种，赶在6月封林前收获。通过测产，“川鲜豆8号”鲜荚达到每亩1015.2公斤。试验表明，利用栝楼未封林的空闲期套种菜用大豆可以节约肥料、用药、用水等成本，同时提高了土壤和空间的利用效率。
“在柑橘园间作套种大豆是根据不同作物的生长特性，最大限度地利用土地和光热资源，幼龄的果园、茶园都可以搞起来。”四川省农业农村厅种植业与农药肥料处处长刘代银说，目前全省正在组织进行调查，以摸清适合推广间作套种大豆的经济作物究竟有多大面积。（张艳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