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不向生活妥协立志要摆脱贫困。
她,从5.3元起家到如今身价过亿元。
她,从农村姑娘蜕变成家禽行业知名企业家。
她就是四川省三联禽业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邹平。
进城
上世纪60年代,邹平出生在四川省中江县的一个农民家庭,兄妹多,从小跟着外婆长大。因外婆家庭成分不好,几乎没什么小朋友和她玩耍。不幸的是,在邹平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外婆去世了,她从此告别了学校生活。
邹平近照
辍学后的邹平,每天不仅要忍饥挨饿,还要干农活。这种贫苦生活促使她形成了独立自强的性格。转眼到了80年代初,由于家境贫寒,邹平便早早地成了婚。这桩婚姻是在她小时候就订下的一门“娃娃亲”。
1983年,邹平的女儿降临,本应该是幸福的,但生活重担压得她喘不过气。邹平说:“当时家里一贫如洗,除了山地上的一点收入外,再也没有来钱的路子。唯独两三天能卖一次苦瓜,爱人背着苦瓜,要走几个小时的山路,到集镇上去卖,每次收入只有五六毛钱。我心里想,这种苦日子何时才是个尽头啊,我可不想让一天天长大的女儿和我一起过苦日子。”
一次偶然,邹平从收音机里听到成都有个“杨百万”。她心中充满疑问,是什么人能有一百万元?成都到底是座什么城市?于是,她便四处打听在成都的打工人,从别人那里得知到成都捡垃圾都赚钱。此时的邹平再也按捺不住,决定走出去,通过努力改变现在的家庭状况,给娃娃一个好的生活环境,哪怕就是捡垃圾也要走出去。
邹平把去成都打工的想法告诉家人,家人极力反对。但对于有主见的邹平来说,这并没有阻断她想改变贫穷的决心,也没有阻断她走出大山的脚步。她给家人编织一个美丽的梦,说出去赚1000元就回来,260元买一辆“永久”牌的自行车,240元买一个12寸黑白电视机,300元把门口做成水泥地,再存200元给娃娃上学(当时学费一学期2元),这才得以说服家人。
1984年3月,不到20岁的邹平拿着借来的8元钱,带着只有6个月大的女儿,毅然离开了中江老家。邹平说,当时挑着箩筐是想到成都捡垃圾用,开始就一头挑着女儿,一头挑着石块,因为家里再也找不到能平衡箩筐另一头像样的东西。她挑着箩筐走了很长时间的山路,来到另一个集镇上,花了两块七毛钱坐上了开往成都的长途汽车。
谋生
邹平说,所有从中江来的人,都在成都高笋塘下车。当时已是傍晚,只见来了2路公交车,自己想上去,可是挑着箩筐,售票员不允许上车。没办法,只好漫无目的地继续往前走,走到下一站刃具厂时,看到有好多卖炒货的,随口问了一声熟花生多少钱一斤,当时是五毛钱,好点的五毛二分钱。
邹平又继续往前走,大约走了七八里路,又看到好多卖花生的。她上前一问,这里花生七毛五一斤。邹平说,那边才五毛钱一斤,你这卖得这么贵,旁边的人凶她一声,“你傻呀,他们那边是批发,我这边是零售。”
邹平如梦初醒,心想:“我为什么不能用剩下的五块三毛钱从那边批发花生到这边卖呢?”当时天色已晚,偌大的成都举目无亲,她带着女儿就在一农户家旁边的地上坐到了凌晨三点,又挑着箩筐返回去,批发了10斤花生,放在原来盛有石块的箩筐里,天已蒙蒙亮。她一边挑着女儿,一边挑着花生,沿路叫卖。“有人看我带着娃,买一两、二两花生剩下的零钱就不用我找了。等我找出零钱时,人就走远了,当时心里特感动,让我觉得世上还是好人多。”邹平说。
由于邹平吃不好、睡不好,导致女儿没有奶吃。有一天,邹平排着长队到商场里买面包给孩子吃,那时一个面包一毛二分钱,需要有粮票才能买。“排了好长时间的队,到跟前因没有粮票没买成。当时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旁边有个阿婆见状,就给我二两粮票,这让我第二次感动。我在心里默许如果有一天自己有钱了,一定要做一个乐于助人的人。”邹平说。
卖花生的第一天,邹平赚了1块多,她特别高兴,开始盘算着一个月甚至一年的收入。卖花生比较顺利,开始10斤,后来20斤、50斤不等,就这样邹平开启了创业生涯。由于她的诚实,卖东西从不缺斤短两,让她很快在小市场上赢得了好口碑,生活现状也有所改变。
三联家禽有限公司养殖场
转机
1987年秋天的一个早晨,邹平像往常一样卖货,但一个上班的中年人买一斤花生给了50元,当时是七毛五分钱一斤。因没有零钱找,邹平很着急。中年人见状说:“等我下班再来取吧。”下班了,那位中年人看到邹平果真还在原地等他,他觉得邹平是个讲诚信的人。
后来邹平得知,这个中年人是在畜牧站下面的种鸭场上班。也正是邹平的诚信打动了他,他决定把鸭苗赊给邹平,等她卖后再给钱。邹平说,当时哪敢想这些,生活刚好一点,哪有多余的钱养鸭子,饲料、场地,什么都没有。在中年人的帮助下,邹平在成都近郊找了一处农民的烂房子办起了养鸭场。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邹平的精心经营下,养鸭事业进展顺利,在成都的家禽市场上逐渐站稳了脚跟。即便如此,但邹平心里还是羡慕那些有班上的工人。
上世纪80年代末的一天,邹平还像往常一样卖鸭子,无意中看到一则招聘广告,一个台湾老板要在成都成立一家鲜大王肉制品公司,邹平应聘成为这家公司的一名员工,一边养鸭,一边上班。有一天,邹平正常上班,到单位门口只见同事、经理给她准备了鲜花、蛋糕,并送上了生日的祝福。邹平说,她的泪水夺眶而出,这是她第一次被人尊重,小时候没有朋友,长大后卖炒货、摆地摊被人瞧不起。邹平想:一定要为公司好好干,甚至可以不要工资也要对得起老板。
然而,好景不长。由于台湾老板经营不善,企业倒闭。但上班期间发生一件事,给老板留下了很好的印象,那时公司错发800元工资给邹平,她主动退回。老板看中了邹平的善良、诚实,临走时把租工商局的门面房使用权免费转给邹平。
有了门面后,邹平越干越有奔头。她在店门口挂上卖鸡苗、收大鸡的牌子,又花8000元安装了一部公用电话。她开始到外地考察鸡苗市场,先后从西安、广州等地进货,回来发放给农户,等鸡长大了她再回收。有了前些年做生意的经验和诚信的口碑,她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和邹平打交道的人多了起来,行内人都知道她收鸡从来不会因为鸡脱毛、瘦了、肥了、鸡冠没长好而压价格。
挫折
天有不测风云。
1995年,家禽行业都知道邹平在成都靠卖乌鸡成了百万富翁。一时间,多地乌鸡都发往成都。没几个月,乌鸡的价格就从十七八元跌到三元一斤。其中一养殖户见状,问邹平到时回收能给多少钱一斤,邹平随口一说差不多9块一斤。眼看收购时间到了,乌鸡价格没有丝毫上涨的迹象,养殖户纷纷要卖鸡,邹平只好按9元一斤回收,一下赔掉了全部家产400万元。其实,邹平完全可以按照市场行情收购,因为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没有协议,但最终邹平的选择是兑现了承诺。
回到家,邹平悄悄哭泣,那一夜她辗转反侧,无助的她作出了大胆的决定。晚上邹平叫来了两个挚友说明情况,想把两个女儿寄托在两个朋友家。邹平对朋友说,如果以后有钱了,回来一并补偿他们。如果没有回来,女儿长大了就留给他们做儿媳妇吧。
思虑再三,邹平决定前往西藏了解行情,因为以前有个西藏客户,从她这里买鸡从不讲价钱,她判断西藏的乌鸡价格应该高。邹平去了西藏直奔家禽市场,果真如她所预测,乌鸡20元一斤,卖给商贩便宜2元,邹平承诺给他们15元一斤。快到天黑时,邹平因为没钱,暂时还没有去处。
这时,有人问邹平愿不愿意去做保姆,邹平一口答应,去了一位监狱长家当保姆。主家问邹平心仪的月工资是多少,她说,工资可以随便给,但有个诉求:希望主家每天帮忙联系一辆车到贡嘎机场接一车鸡到菜市场。
主家答应了邹平。就这样,她一边做保姆一边重操旧业。知道邹平的境遇后,不少成都客户要求她回去。客户纷纷表态说,没钱不是问题,大家可以把鸡让她先拉走,卖后再给钱。凭着信任,邹平回到成都继续打拼。
担当
吃一堑长一智。上世纪90年代末,邹平改变了发展思路,创建了三联禽业有限公司,租地养种鸡,建设养殖场,固定养殖户,探索以销定产的发展模式。
正值企业发展蒸蒸日上,令邹平没想到的是,2003年全国出现了“非典”,家禽价格跌到低谷,活鸡2元一斤,连成本价都不够。怎么办?邹平再次伸出援手,用成本价收购农户的鸡,自己亏掉200万元。
接着工商局把人口密集的九月桥市场封了,要商户搬到离市区远一点的市场。为了响应政府号召,邹平发动大家去找新市场,没几天工夫真就找到了一个由邓姓老板开发的市场。邹平与邓老板协商后,这些卖鸡的商户全部跟着她来到新的市场。
邓老板决定给邹平4万元钱,免她三年房租费答谢。邹平说这样不行,这就等于利用别人的信任出卖了别人,绝不可以。邹平建议统一给大家免三月房租,第一年便宜点,邓老板很感动,也知道了大伙对邹平的信任,就让邹平来分店铺子。为了公平,邹平就让大家抓阄。不过有个商户说,他向来运气差,要是抓到厕所边上铺子,生意这辈子就做死了。邹平二话没说,便把边上的六间铺子作为公司用,不参与抓阄。新市场没有路灯,每天晚上邹平都会把自己车灯开着,给他人带来方便。也正是这样一次次去为他人着想,邹平在业内的口碑越来越好,被推选为家禽协会会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2005年、2013年全国多地又发生了禽流感。尤其是2005年10月23日,邹平说她永远不会忘记,因为成都市金花镇一宰杀店有人因染上禽流感而死亡。当时整个成都一下子慌了,七八元一斤的活鸡,一下降到一元一斤都没人敢买。原来市场一天正常销售二三十万只活鸡,后来降到不足千只。
当时新市场的人闹得很凶,扬言要把鸡拉去找市政府。鉴于现状,邹平便以家禽协会会长的身份,一个个做工作。并组织召开百鸡宴新闻发布会,号召广大市民、专家、养殖户一起来吃鸡。边吃边给他们普及禽流感知识,表明成都禽类产品是安全的,大家不要恐慌,放心消费。结果效果很好,电视台、报纸都纷纷报道。第二天就有很多人像往常一样买鸡吃,市场也开始活起来了。第一时间为成都养殖业挽回了亏损。邹平还自己拿出了两三百万元补偿了与其合作的养殖户。邹平说,关键时为行业、为政府化解困难,是企业家应该承担的社会责任。
自邹平担任家禽协会会长以来,成都从未出现家禽断档、脱销、鸡卖不出去等不良现象。邹平说,协会的宗旨是为行业服务、为养殖户谋利,架诚信之桥,引致富之路。去年疫情期间,四川省商务厅就专门对三联禽业发文,确立四川三联家禽有限公司为家禽定点唯一收储单位。
截至目前,三联禽业拥有家禽产品交易、宰杀分割、冷冻仓储、物流配送、电子商务等六大功能,形成了以家禽业为主体,以禽产品专业市场开发经营为中心,上链家禽养殖,下链终端消费,带动养殖业发展的良性循环产业链。
作为成都市家禽协会会长单位,多年来,三联禽业以“助农增收、造福食者”为宗旨,坚持直接与农户联系的合作经营模式,带动超过3万多户养殖户农民朋友和超过2000户家禽经销商走上共同富裕的道路。
初心
不少人在问:经历重大波折后,邹平为何依然义无反顾?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她砥砺前行?
邹平说,外婆对她的影响很大,做什么事情都要有头有尾,善始善终,只要用诚心就可以做好,哪都没有随随便便的成功。每逢遇到挫折,外婆的教诲总会在耳边鸣响。
回望30多年风雨创业路,邹平用“坚持、自强、善良、诚信”四个关键词进行概括。关键是诚信,她多次说没有诚信,何谈所谓成功?
面对当前行业发展,邹平一直与时俱进。近年来,邹平开始探索打通家禽行业全产业链的“最后一公里”。她认为,全产业链的优势能把各方资源整合起来,对于行业健康发展是利好的。目前三联禽业正在筹划与四川省畜牧科学院、四川农业大学、电子科技大学合作,采用区块链技术,成立成都龙腾科技公司,主要围绕行业的难点和痛点,致力于破解家禽行业融资、信息可追溯两大难题。
目前,三联禽业已经成为了四川省农业产业化经营重点优秀龙头企业。作为三联禽业的掌舵人,应当承担怎样的社会责任?邹平说,应该帮助更多的人共同富裕,要尽所能把这个行业规范起来。有位领导评价邹平说:“人家是做企业的,你是做行业的。”邹平说:“我确实把这个行业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只有行业好了,企业才能走得更稳更远,才能把更多好处惠及人民百姓。”
一路走来,邹平收获了鲜花、掌声、幸福,荣获众多殊荣。这与邹平的努力、诚信、担当、善良是分不开的。当谈到荣誉时,邹平谦虚地说,别人成功靠的都是本领,自己成功靠的都是运气。她认为,企业做得越大,企业的社会责任和价值更应该彰显在更多人身上。未来,三联禽业将采取扎实举措,为促进共同富裕做出新贡献,给更多人带去点点光亮。
作者:中国畜牧兽医报记者 张林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