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余亩黑土地上的泥炭土被大肆采挖，近一米深的“疮疤”纵横交错——为了谋取非法利益，王某伙同他人在黑龙江省五常市非法采挖泥炭土，导致了这触目惊心的场景。近日，最高人民检察院发布依法保护黑土地典型案例，王某等人非法采矿，李某非法采矿和掩饰、隐瞒犯罪所得案在列。“加强黑土地保护是维护国家粮食安全、端牢中国人自己饭碗的迫切需要，对于防止水土流失、减轻环境污染、改善生态环境、促进农业高质量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最高检法律政策研究室负责人表示。
黑土地是我国极其珍贵的自然资源。泥炭土作为分布在黑土表层以下富含有机质的不可再生矿产资源，具有重要的经济价值，被广泛应用于农业、工业等领域。黑龙江省黑土地面积占全国黑土区总面积的45.7％，其中五常市、尚志市地处东北黑土区核心区，蕴藏着丰富的泥炭土资源。“泥炭土属于有机营养土，营养物质非常全面，可以有效地防止植物根部腐烂，不仅适合粮食作物，还适合大部分花卉植物。”中国农业科学院农业经济与发展研究所研究员刘慧告诉记者，在销售平台上买卖泥炭土需证明其来源合法。泥炭土批发零售价格一般为每斤2元到6元不等，销量非常可观。
2019年3月，王某得知尚志市老街基乡青川村有泥炭土资源后，从当地村民手中租用农用地采挖泥炭土，通过李某为其晾晒后出售，供买家用于制作有机肥原料，违法所得人民币230余万元。2020年1月，尚志市自然资源局责令王某停止非法开采，并对其进行了处罚。
然而，受到处罚的王某并没有醒悟。2021年1月，他又来到五常市沙河子镇福太村等地，继续从事采挖泥炭土非法牟利的勾当。“在我们这里，泥炭土被称为‘筏子土’。多见于半山地区，含水量大，土地比较暄软，人走上去脚就陷入泥土里，王某等人就以改善土质为幌子，租地采挖泥炭土。”五常市人民检察院检察官、该案承办人杨宏志告诉记者。
杨宏志说，王某等人为了逃避打击，选择了偏僻的乡村，以每亩6000余元的价格包下可采挖泥炭土的土地，以每亩1000余元的价格包下堆放泥炭土的场地。当群众发现他们的行为不对劲时，已有90余亩基本农田的种植条件被严重毁坏。
据介绍，2021年3月，王某等人非法采挖泥炭土引起社会关注，公安机关立案侦查后，五常市人民检察院适时介入。由于案发地位置偏僻，检察院工作人员乘坐农用车来到核心现场，穿着长筒胶靴办案取证。“我们一进入现场，就看到大片土地被挖得沟沟壑壑。放眼望去，一大片农田满目疮痍，那情景真是让人倒吸一口凉气。”杨宏志说，值得庆幸的是，王某等人非法采挖的34464立方米泥炭土还未来得及销赃，就被公安机关及时扣押。
案件移送审查起诉后，五常市检察院认定王某等人非法采挖的泥炭土属于《矿产资源分类细目》中的“泥炭”。检察院审查发现，王某在尚志市非法采挖泥炭土的行为亦涉嫌非法采矿罪，要求侦查机关补充证据后，合并认定王某涉嫌非法采矿犯罪数额共计人民币320余万元。办案过程中，检察院还发现李某参与了王某在尚志市作案后的销赃，及时与侦查人员进行沟通，依法追加了李某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的犯罪事实。
检察院认为，王某等人非法占用基本农田，实施非法采挖泥炭土的行为，已同时触犯了非法占用农用地罪和非法采矿罪。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四十二条规定，非法占用并且造成农用地大量毁坏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四十三条规定，非法采矿情节特别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按照从一重罪处断的原则，五常市检察院认定王某等3人涉嫌非法采矿罪，李某涉嫌非法采矿罪和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
2021年4月28日，五常市人民检察院向五常市人民法院提起公诉。五常市自然资源局、尚志市自然资源局依法提起刑事附带民事诉讼，请求法院判令王某等被告人承担回填、修复以及评估鉴定等费用共计人民币190余万元。五常市人民检察院依法支持五常市自然资源局、尚志市自然资源局提起刑事附带民事诉讼。2021年6月17日，五常市人民法院作出一审判决，以非法采矿罪判处王某有期徒刑七年，并处罚金人民币50万元；其同伙马某、许某以及参与销赃的李某也同时获刑。法院还支持了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的诉讼请求。一审宣判后，王某等4人以量刑过重为由提出上诉。同年7月22日，黑龙江省哈尔滨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二审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据介绍，该案办结后，五常市检察院对近年来非法采挖泥炭土犯罪进行了调研分析，向当地自然资源部门提出相关检察建议。当地自然资源部门对此高度重视，并落实检察建议，对辖区内违法占地和各类破坏自然资源的行为开展全面摸排，使非法采挖、加工、运输、贩卖泥炭土等违法犯罪得到有效遏制，当地群众保护黑土地的意识明显提升。杨宏志说，涉案的90余亩基本农田在去年已经回填，黑土地得以恢复。
在发布典型案例之际，最高检法律政策研究室负责人表示，检察机关将严惩破坏黑土地环境资源的各类犯罪，加大对采挖、运输、加工、贩卖黑土资源非法产业链的打击力度，切实保护黑土地资源和生态环境，维护国家粮食安全。
作者：农民日报·中国农网记者 李婧
